又是一个深夜，被霓虹灯照亮的路上，三个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小子看起来是喝多了，一路高歌咏诵地往下走着。勾肩搭背，嘴里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
“我当时就火了，我说，小妞，你能耐，哥哥我不脱裤子照样干你！”其中一个皮夹克，叼着烟，一步三晃地搀着另一个人的肩膀，说话的时候咧出一口沾了葱花的牙。
“对，我大哥就是牛，不脱裤子照样干那个娘们儿！”一个膀大腰粗的男人，一手提着瓶红星二锅头，一手捻着兰花指在耳边，在胸口，随时要吐出来的模样。
“哥！”最后一个被搂着的小个子昏昏欲睡中突然吼了一嗓子，惊得两个人突然一个寒颤。
“臭二傻子，做什么吓你大哥一跳，干嘛！？”一口烟酒的混浊气和羊肉的膻味喷洒在小个子脸上，熏得小个子死皱着眉拿手捂了鼻子挥了挥手。
“你不脱裤子怎么干？那玩意儿不是装裤子里的吗？”
“哈哈哈哈哈……”旁边两个男人听了一阵爆笑，猖狂的笑声掩盖了旁边巷子里传来的玻璃破碎声。
待三个人走过巷子口，从巷子里突然钻出一抹黑影，虚虚实实像一团雾一般，在巷口停留一瞬后突然冲上去笼罩了三个尚未走远的人。
凝固一瞬后两个人定如石雕，只有被风掀动的衣摆证明着时间的流逝。
小个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低头一看地上被他踩扁的橘子皮，啐了口口水，道：“是个什么玩意儿敢挡你爷爷的路，呸，晦气。”
抬头一看发现自己落后了半步，但是另外两个人就在两步外的地方一动不动等着自己。
小个子咧嘴笑了，晕晕乎乎地往前走，“哥们儿就是够义气，等着，我……就来！”
说完“扑通！”一声搭上两个人的肩膀，结果没稳住，一下子全都扑到了地上，三个人都就这样一动不动了。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一双黑面白底的高跟鞋优雅地走到三个人中间，一脚把其中一个人翻了过来。
“嘶——”
身后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边月执羽扇回眸，只见刘大风穿着一身红黑的古装，腰间挂着一把短刀，嘴里还叼着根牙签。
衣服松松垮垮地系着，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锁骨。
身后跟着把自己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的小白。
“怎么不救？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刘大风蹲下去用指甲划拉了一下地上皮包骨的“人”，呲了呲牙，一脸的嫌弃。
边月吃完手里最后一片橘子，拍了拍手，舔了舔唇无所谓地说道：“长得太丑，死了也活该。”
刘大风闻言偏过头不明意味的看了一眼专心在“人”身上扒拉着什么的小白，摇了摇头。
“那这个呢？”用脚踢了踢躺在路中央的小个子，面朝天后传来他震天的呼噜声。
“……”
边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张丑陋的脸，深思熟虑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他是你隔壁小巷买蒸饺的那位老太太的隔壁的小卖部的旁边的酒家的老板的二叔的远房侄子的弟弟的同学的心上人的情人的妹夫的大姨妈的小叔子的独苗。”
“……这就是你留下他的理由？”刘大风不可置信。
“啪！”的一声被什么东西拍中了脑袋，刘大风回手抓下一块橘子皮来，都被踩成稀巴烂了。
“这才是他没死成的理由。”
小白不带感情的声音传过来，边月拿扇子捂着嘴笑着走远，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
刘大风丢了橘子皮，顶着一头的黑线跟上去。
两人走远后独留下小白一人在原地。
从大氅中露出一只苍白的手，手心端着一只黝黑发亮的葫芦，亮得像姑娘家一个礼拜没洗过的头发……
手掌轻托，葫芦在手中倒转，直接将地上那位“独苗”吸了进去。随即大氅一动，露出大氅下白色的交襟衣，似大周的装束。
两足轻启往地上两个“人”中间一踏，两人化作白烟绕在大氅四周，最后停在一处做了大氅上的两道花纹。
白光辉映下隐隐约约可见帽子下一双漆黑无神的眼睛，眉心一闪即逝“轮回”二字。
收完魂魄后小白又打了个哈欠，葫芦随着手又收回了大氅中。像个活的木乃伊一样地缓慢朝前走着。
另一边，边月和刘大风运气很好地逮到了一只运气很不好的厉鬼。
“打劫，是男的交出你的裤衩，是女的签了卖身契。”
刘大风两手插在袖子里，活脱脱一个衣冠禽兽的模样，嘴里还叼着牙签。
边月默默拿扇子隔开了和刘大风之间的距离，挡着脸都不想看到他。
人鱼喷泉边坐着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们，曳地的长发一半在池子外面，一半在水池里面。长袖黑衣，双脚放在池子里，一动不动。
等刘大风说完，长发曳地的女子背对着他们站了起来，衣摆湿哒哒地还在滴着水。
脑袋一个90°的旋转，一回头咧出一口缺一颗少一颗的大板牙，眼珠子已经没了，只有两片薄薄的眼皮耷拉在眼眶里。
肤色惨白如纸，唯有唇色像刚吸过血一样的红艳。
拖拖拉拉的黑色长袍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还是破破烂烂有一截没一截的。
肩膀一动突然飘了过来，曳地的衣摆和发丝在地上渍出长长的水痕。
边月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道：“发质不错，染成薄藤色可能更好看。”
刘大风嘴角隐隐抽搐一下，仔细看感觉这水鬼是被用衣架子挂起来假的一般。
“看起来她好像不是很友好”。
边月眼尖地瞅到了女鬼长袍下锋利且长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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